【海淀文化沙龙285】从废园到燕园：海淀风景的历史和未来

导读

2021年6月4日上午，第285期海淀文化沙龙“从废园到燕园：海淀风景的历史和未来”，在中关村创业公社海淀文化书店举办。

沙龙由海淀区文化发展促进中心代理主任高洁主持，清华大学未来实验室首席研究员唐克扬主讲。海淀区原政协副主席刘恪、海淀区党史办主任李强、海淀区文明办调研员尤玉玲、中关村街道宣传部部长张奕、创业公社红帆党群工作站站长陈海玲、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院汪卷、北京上方行书画院院长江涛、北京艺连科技CEO江国生、北京艺连科技副总经理王川、海淀区文化发展促进中心调研员叶亮清及海淀区文化发展促进中心多名工作人员参加沙龙。

主讲人介绍

▲清华大学未来实验室首席研究员唐克扬博士

唐克扬博士从跨学科的视角关注城市与空间，从事类型建筑和文化空间的创新实践以及视觉-心理-行为的交互研究。现任建设部科技委城市设计专业委员会、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建筑学会和中国风景园林学会等多个专业协会的委员或理事。他于哈佛大学获得设计学博士学位，并在此前获得工程、文学和艺术史的学士硕士学位，有各类著、译近20本，以《从废园到燕园》、《美术馆十讲》、《长安的烟火》、《设计学院的故事》（主编）、《疯狂的纽约》（Delirious New York，译作）等为代表，在读书•新知•生活三联书店、商务印书馆、康奈尔大学出版社等机构出版。

唐克扬博士曾任2010年意大利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中国馆策展人，先后策划、主持、设计了包括《活的中国园林》（Chinese Gardens for Living）在内的多个国际、国内大展，跨学科研究和文化建筑项目，涵盖美术馆、图书馆、校园和文旅设施等。针对多样化的场域和对象，与多位国内外著名建筑师、艺术家和教育、文化机构围绕着“文化传承、空间创新”这一主题展开了卓有成效的合作。

主讲内容

▲唐克扬著作《从废园到燕园》

一、燕园的选址

从学校的角度，新校园首先是实用性的，出于拉近和中国社会距离的考虑，现在郊区校址的想法最初是不可思议的。海淀校址虽然不是十分方便，却带来了“风景妙不可言”（司徒雷登）的观感作为补偿。诸如这里有很多古树，校门将会对着颐和园和西山，有全北京最美丽的天际线，等等。显然，“景观”的因素就是这个时候进入了燕大规划者的视野。但除了上述的原因之外，也不排除还有更多本地历史因素的影响，因为这里从元代开始就已经是京郊园林重要的基址。

二、在废园基础上建立有序的校园

废池乔木、湖光亭榭，这些在光阴里留驻的自然景色，与现代大学有序、整洁的文明要求，应该怎样达成和谐呢？

校方选择的设计师名叫茂飞。茂飞是中国近代建筑史上的关键建筑师之一，由他开创的以清代官式建筑造型结合现代技术的“适应性建筑”对于中国城市建筑的现代化影响深远。

但是西方的营造文化毕竟强调校园中建筑和景观之间的比例关系，喜欢用对称轴线加以布置；中国园林却主张另一种“如画的风景”，叠石作池，象山拟海，体现人与自然之间不同的文化想象。另外，西方人对于“中国风”本有着延续至今的刻板印象，以“他者的眼光”想象中国，难以领会中国传统文化的意味，以为大屋顶、四面透风的大窗户和随处添加的一些符号化的小物件就是中国风味，予人的感觉难免隔阂有时不知所云。

在建造的过程里，茂飞的设计不断遭遇这样那样的批评和商榷，设计师本人甚至一度被排斥到边缘的位置。燕大校长司徒雷登，负责建造的美国工程师翟伯，燕大一方聘请的中国园林专家金绍基，学校教职员谢迪克（英）、包贵思（美），中国教授洪业等人的研究和意见陆续参与其中，更不用说学校的师生是这个新“园林”真正的主人。从审美趣味到功能性的考量，大型建筑从来不是精英设计师个人主导的产物。很难说这种“偏离”和“修正”是更成功，还是更失败，这对研究风格史的建筑史家们而言是一个问题，对于燕大的规划者们而言，这种“拼接”却体现了建筑设计的本地化、工程落地过程和空间使用人事纠葛里微妙的合作关系。

三、湖光塔影的校园景致

燕园里终于逃过填埋一劫的未名湖分割了燕园的现代规划平面，它并不是设计出来的，破坏了西方人头脑里规则有序的校园观念。最早一批有机会来华的西方人和其他东方学家，他们带回的中国文化“常识”已经在西方公众的心目中建立起“蜿蜒蛇形”一类的中国景观的“程式”，这种偏见却多少为标准的现代校园带来了文化修正的机遇，也让本地使用者的意见变得更加重要。对于场所的感受既取决于物理设置也来源于文化心态，“场所精神”不仅是一堆物理因素的集合，它还提供了一个合理的和长时段的交流平台。

博雅塔如今已经成为燕园的标志，它的建造鲜明地体现了中西方理念无心或刻意的交锋。中国式密檐塔表面上像是传统的砖砌，实际上却是由更具现代特征的工程技术造就的，它的原初功能是作为水塔，里面还差点装上电梯。这么一座有着“异教”含义的实用建筑，如何与基督教会大学校园的美学理想合拍呢？这座塔的奥妙就呈现了“中国+园林”的解释框架对于燕京大学校园规划的意义，人工造物和自然风景，异国情调和本土生活最终融合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