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物语
所谓浪漫，就是在普通日子里仍保持审美，因美，你和你的日子都会发光。
——林特特
1
前些日子，
许久未曾露面的著名歌唱家郁钧剑，
成为了新闻热点人物。
曾以一首《说句心里话》成名天下的他，
说出了一句心里话：
解散中书协势在必行。
这里要插一句，郁钧剑不止是歌唱家，
在书法上也造诣匪浅，
被誉为演艺圈的“书法家”，
同时也是中书协的会员。
那么，他为什么要向书法圈开炮呢？
无他，忍不了。
忍不了以针管射墨的射书，
忍不了闭眼癫痫式的盲书，
忍不了鬼哭狼嚎般的吼书；
…………
怎么评价这些书法呢？
那些字，如果还可以称之为字的话，
实在太丑了，
书圣王羲之看了会流泪，
草圣张旭看了会沉默。
事实上，
这种奇葩式审美不独发生在书法圈，
诸如遍布各地的各种奇葩建筑，
活跃在直播、短视频平台的卖丑表演……
难道如今已经是个审丑时代了么？
2
更早一些，吉林大学经济学教授李晓，
在2018年毕业典礼之前，
向学校书记提出毕业典礼上同学们的着装要求：穿皮鞋，穿带领子的正装。
为什么？
他演讲中给出了答案：
看看我们的校园里，
许多男同学穿着一条大短裤，
露着带毛的双腿，穿一双拖鞋，
身披庄严的毕业礼服满校园逛。
你们觉得美吗？
李晓说得尽管很诙谐，
估计也挡不住杠精的出现：
穿着舒服就行了，要那么美干嘛。
不是有人鄙夷“颜值即正义”么？
他们认为美是浅薄的，
还会掐头去尾地拿出那句话：
高一层的审美，恰是审丑。
言下之意：你需要通过他邋遢的外表，
发现他精致内心的真善美，
否则，就是你就太LOW了。
这让我想起了王尔德的一句话：
惟浅薄之人才不以外表来判断，
世界之隐秘是可见之物，
而非不可见之物。
3
在我的印象里，最早的审丑经历，
应该是看卓别林电影.
再往后，就是上世纪香港电影里那些以丑上位的明星，
最经典的莫过于那个抠鼻屎的如花了——
丑得超乎你的想象。
但是，他们的丑，
都是为了荒诞的剧本和角色服务，
同时也建立在他们的演技基础上。
换句话说：
他们是为了电影的美，在表演丑，
不是以丑为美，
而我们说到底还是在审美。
这就和如今那种热衷在各类直播、短视频平台上审丑，
获得快感的行为有了本质的区别。
但是快感不等于美感。
正如蒋勋所言：
这个快感可以有刹那的爽，
可是结束之后往往会产生落寞跟空虚的感觉，那种空虚会变成无法弥补的黑洞。
所以高一层的审美，
是能去发现丑背后的美，
而绝不是简化为审丑带来的快感。
4
那么为什么现在的人更容易陷入审丑的惯性？
自媒体大咖伊姐讲过她助理小叶的遭遇：
每个季度到来之前她都会给儿子买衣服。
作为曾经的时尚杂志编辑，
她自有对于衣着打扮的一套逻辑体系和审美标准。
然而这标准放到孩子身上，
却遭来家里人的质疑和不满：
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啊，
孩子小，长得快，
买那么多衣服，
顶多穿一个季度就不能再穿了，
不是浪费吗？
这个遭遇，
就是我们成长过程审美教育欠缺的缩影。
季羡林曾一针见血地指出过：
我们的民族，是一个注重实际的民族。
因为注重实际，美术老师最喜欢被请假。
要知道，美本身是难的，
欠缺审美的学习，
我们只能在审丑的本能惯性里蹉跎。
或许可以这么理解颜值即正义：
不是谁都生来高颜值，
但总有人相信相由心生。
5
前麦肯锡合伙人李一诺女士讲过自己的一个故事。
她很小的时候，家里穷，
父母从乡下调回城市，
分到一套四十来平米的小房间，
很窄，很破，很脏，很乱。
但她的母亲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
买了沙发，买了桌布，
缝制了地毯铺在地上，重新刷了墙壁，
让父亲做了一个合适的茶几，
亲手把四十平米的房子，
变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家。
她动情地说：
每一次回家，
我都感觉到无比温馨、温暖。
他们告诉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都要保持对生活的审美与热情。
为什么讲这个故事？
我想说的是，如果审丑是通过放纵得到短暂且空虚的快感；那审美就是通过建设得到微小却持续的幸福。
漫漫人生，
你当然不能只有一些填充生命中过剩时间的泡沫。
6
怎样提高审美？
你首先得明白：审美，是无功利性的。
很喜欢林清玄的一句话：
工匠把一把椅子做到无懈可击，
是生活品质。
农夫把稻田种出最好的收成，
是生活品质。
穷人花最少的钱买到最好吃的豆腐，
是生活品质。
可见生活品质并不是某一阶层、某一地区，甚至某一时代的专利。
把其中的“生活品质”换成“审美”，
并不影响对这句话的理解。
椅子做得再无懈可击，
也并不会在实用性上多出一星半点，
农夫多花的功夫和多出来的收成之间性价比可能很低；
再好吃的豆腐，功能也仅仅是果腹而已。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明白一个道理：
没有审美的追求，
生活就只会余下最务实最粗俗的一面。
毕竟，你不能总是追问，
颜值高的洗衣机，
难道能比颜值低的洗衣机洗出来的衣服干净？
7
怎样提高审美？
章诒和先生在《伶人往事》中讲过：
老一辈伶人，艺术和生活不分。
常与泡澡，品茶，神聊，遛弯儿，养鸽，
烧酒，绸缎，鼻烟壶，
檀香等小零碎拼凑起来。
既是俗常的生活享受，又是对中国文化精神的自然理解和精细品味。
气质，风格，情调，韵味，往往由这些有文化渗透的家常琐屑浸染而成。
细心过日子，精心磨角色。
你可以粗暴理解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也可以理解为：
审美不是与生俱来的，
是可以靠后天获取的；
审美也是简单的，是超越知识的逻辑，
有的只是“吸引与被吸引”“连结与被连结”；
审美，是无功利性的，
却也是超功利性的——它带来的愉悦会正向反馈到你生活的方方面面。
毕竟，这是一个选择题：
你是想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还是想久居兰室而不闻其香。
8
怎样提高审美？
讲一个自己的故事。
以前在新房装修时，
跟媳妇发生过一次不大不小的分歧。
我主张实用就行，尽快配齐，
毕竟预算也紧张。
而媳妇却主张一定要跟家装风格匹配，
买不起或者没有看到合适的，
宁缺毋滥。
最终，还是她的一句话说服了我：
不想每天和自己不喜欢的一切待着，
把生活将就成曾经讨厌的模样。
后来看到了一句话，更是心有戚戚：
人们买的不是产品，
他们买的是更好的自己。
不正是么？
生活的浪漫很简单，就是在薄情的当下，
在每一个普通的日子里仍能保持审美——
你可以拒绝一切，唯独不能拒绝美好，
美好不只是物质的表象，
还是你对让自己更优秀愿景的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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