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扬——画风景,画的不仅仅是风景

尚扬,四川人,生于湖北。1965年毕业于湖北艺术学院,1981年油画硕士研究生毕业。曾任湖北美术学院教授、副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华南师范大学美术研究所所长。现为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中国油画学会副主席。

东方文化根性的当代生长

在20世纪40年代出生的艺术家群体中,尚扬是唯一从传统写实主义走出来、坚持不断实验、始终领头中国当代艺术的人物。四十多年来,他每一个阶段的探索都在当代艺术史上留下了印迹:“尚扬黄”、“大肖像”、“大风景”、“董其昌计划”等,已成为他身上特有的标签,其中蕴含的问题线索与当代性追求,为同时代许多艺术家所不及。

著名艺术批评家易英先生对他评论:尚扬既有对现代艺术的敏感,又有着深厚的中国文化修养,它的画几乎不能用任何一种风格来概括,但能明显感到一种现代艺术精神的存在。也可以说,他用一种现代艺术的语言重新阐释了中国的民族精神。他以黄土和黄河为意象提炼出极为概括的形式,通过形式本身的张力高扬了一种本土文化的精神。尚扬能够从众多表现黄土和黄河的画家中脱颖而出,恰恰在于他不是再现题材,而是表现形式。但形式又不单纯是抽象的视觉关系,而是在半抽象的形象上凝聚了一种精神的力量。因为在那些形象中,黄土高原的人物形象特征和地貌生态特征都转换为形式的张力,直接通过视觉的感受唤起那种凝重而久远的文明意识。

它们既有传统山水的遗韵,又似乎与之毫不相干

中央美院易英教授曾说:“‘85运动兴起之前,在中国画界最引起注意的一位具有现代风格的画家是湖北美术学院的尚扬。”1989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八人油画展”上,尚扬拿来以纸浆、石膏、乳胶等混合物创作的综合材料作品《状态》。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艺术家开始寻找个人风格:自那以后出现了方力钧的“光头”,王广义的“拳头”,张晓刚的“大家庭”,互相之间有了距离。

中国现代艺术自90年代初向当代艺术转型。尚扬的《大风景》系列正是诞生于1991年,这件作品和同时期的《大肖像》标志着尚扬向当代艺术的转型。对于画中那些抽象的风景,尚扬说:“经济的发展随之带来的问题在于对人心、对生态的巨大而深刻的影响。我画风景,不仅仅是画自然的风景,也是画社会的风景,画心理的风景。”

在云南2010年

大风景

97×130

布面丙烯

1991年

95大风景-1

许多年的大风景-2

1998-1999年

“在《大肖像》的典型中国文化品质的图式中,我将一个当代人的即兴情绪,将90年代初碎片式的信息和感受,以及某种波普方式和调侃不露痕迹地融在一起,并以作品的未完成状态强调这种实验性。”(尚扬)

大肖像

168×118

布面油画

1991

《大肖像》中间部分是一个胃状容器的剖面图,里面排列着佛像、人影、茶壶、小屋、马匹等。这些时空交错的符号对应着所谓“碎片式的信息和感受”,并置在平面化的空间里,显得庞杂、怪诞又井井有条。这张画让尚扬真正回到了绘画性,他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能够表达复杂感受与悖谬经验的视觉语言。在随后的《大风景》中,尚扬尽量抹去《大肖像》里安排的痕迹,把人畜形象不露声色地融入分割的风景块面,由此延伸出《黄土高原素描》系列——他心目中的“改变之后再改变”的“第三自然”。

尚扬在一篇随笔里写道:“1991年初冬,我从长途车里回望渐渐远去的大雪覆盖的黄土高原,在一片被白色抹去的风景里结束我的十年纪行。此前不久,我画了《大风景》,它已不再是我1985年以前那些关于文化记忆的黄色土地。”

黄土高原素描

1991年作

65*81cm

黄土高原素描

1991年作

80*100cm

黄土高原素描

1991年作

65*80cm

黄土高原素描

1991年作

65*81cm

E-风景

布面油彩

丙烯 2001

E地风景之23

2002年作

布面油画

《E地风景之23》

(局部)

2003年,《董其昌计划》诞生,成为《大风景》的延伸。尚扬说,这个系列包含他的另一个思考:“中国当代艺术家大多在用西方化的观念和语言进行表达,这是一个需要改变的现象。”

董其昌计划-6

2007年作

148*498cm

《董其昌计划》画面依旧抽象,画面中并无明显的中国绘画元素,充满大面积留白、如泼墨般的色块起伏,恣意书写的笔触,只是依稀让人感觉出某些中国山水画的气质。

董其昌计划-8

2007年作

128*496cm

2012年4月,在尚扬个展《日志与手迹》的自述上,他写道:“从90年代以来,我以日志和手迹的方式,记录下我们正在剥蚀和坍塌的风景。”尚扬说,这是这些年来,他作品共有的主题。“当我们感觉身边的风景一如往常时,其实,它正在发生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深刻变化。对于这些变化,寻常人可以忽略,艺术家却不能。”

董其昌计划-37

2011年作

360*290cm

首张《剩山图》由《董其昌计划-33》改造而成。《董其昌计划-33》画幅长达11米,创作时间跨度为两年,是尚扬至今倾注心血最多的作品。2012年,在上海美术馆老馆,《董其昌计划-33》被邀展出,引来不小反响。有人要买下这件作品,但尚扬谢绝了。“当时,许多人都说这张作品很好,我却不太满意。我自己都看不过去,怎么能让它被人郑重收藏呢?”画展结束后,《董其昌计划-33》回到工作室,尚扬说,“作为自己当时创作的一张最大的作品,怎么看都不满意,后来明白了,原来这种不满源自这件作品的太合理。”

董其昌计划-33

2011年作

270*1080cm

于是“破坏”开始了。尚扬把《董其昌计划-33》分解、打散、重构,加大幅面,最终完成的作品改名为《剩山图-1》,长达14米。

剩山图-1

2015年

“我从九十年代初期开始,在作品中表达对人类与环境问题的关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愈渐深刻的生存体验中,我已无法抛开对这一问题的思考。”

《剩山图-7》

如果说《大风景》系列是这一主题的肇始,那么《董其昌计划》和《剩山图》系列就是它磅礴的延续,在这些系列里,你能看到不同的材料对山水的复现和解构,影像喷绘和锐利的破坏性笔触交织在一起,艺术家甚至直接将画布切割。尚扬说,破坏就是今天的现状,而画面上的破坏性既是对人类文明冲撞自然的隐喻,也是对视觉上对观众最直接的挑衅和棒喝。

剩山图2

2014年作

306*683.6*8cm

“在生命的过程中,我已经无法掂清愉快和苦恼各占多少分量,但是,在艺术创造的过程中,苦痛和欢乐紧紧连在一起,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在肯定自我的同时,我学会了自我的否定。相对于生命并不自觉的那种习惯,否定的过程当然是令人苦恼的,但却往往会生长出使人愉快的结果。倘若一个人失去了以陌生的眼光看待事物和看待自我的能力,那么他就会失去独创的能力,紧紧跟随着你的熟悉的影子就会来吞没你,直至你永远失去做出真正选择的能力。”(尚扬)

“我所追求的仅仅包含三个简单要素:当代的,中国的和我个人的。”

“我一直努力赋予这种思考以独特的表达,因为这是我作为一个视觉艺术家存在的理由。”

中国古代画家在表达自然时重视的也不是自然的实像,而是自我的心像。以此衡量尚扬的作品,他画出的乃是他观念中的自然。但是,如果从他的语言方式来看,他的作品不是对古代绘画观念的演绎,而是通过运用当代图像语言形成对传统方式的颠覆。

董其昌计划-38

2011年作

212*759cm

“而我的艺术进程中,一方面,我在思考今天中国所面对的现代性问题,另一方面,我也在思考,如何能够将我们文化传统中的精髓吸收进来,做出一种有别于西方的当代艺术。因为我一直认为:做艺术,必须要有一种态度,那就是你的存在,是有价值的,这个价值,不是一个西方人所能代替的,因为,对于东方文化的高妙之处,他们很难体会,而我们因为从小所受的滋养,就比较容易做到这一点,所以,多少年来,我也一直在这方面做努力。”

董其昌计划-35

2011年作

148*498cm

“但就是因为’传统‘太有吸引力了,所以无数人都在用,甚至于快用滥了。我很警惕这一点,我认为,真正有生命力的传统,应该是经过人”化“过的东西,而不只是画面中一个生硬的脸谱或者标签。那样的东西,可能会比较花哨,也比较吸引人,但不是我所追求的,因为我认为真正的好东西,其内核应该是质朴而崇高的,我想这也是真正的永恒艺术所具备的品质。”

董其昌计划-36

2011年作

218*506cm

“在今天,艺术商业化是不可避免的,但我还是希望与它有点距离。我甚至觉得,以前多好,画不卖钱,画好就很开心,安静而单纯,而现在,我们成为一个利益链条的开端,从这里开始,后面就出现种种事情,让你头痛。在这里,我要引用罗斯科的一段话,他说:“我年轻时艺术是一条孤独的路,没有艺廊,没有收藏家,没有评论家,也没有钱。但那却是一个黄金时期,因为我们一无所有,反而能更肆无忌惮地追求理想。今天情况不同了,这是个累赘、蠢动、消费的年代,至于哪种情况对世界更好,我恐怕没有资格评论,但我知道许多人身不由己地过着这种生活,迫切需要一方寂静的空间,让我们扎根、成长。我们得抱着一定能找到的希望活下去。”罗斯科几十年前说的这些,与我们今天的状况何其相似!”

文:魏娜(节选)

董其昌计划-42

2012年作

360*290cm

董其昌计划-39

2012年作

360*290cm

董其昌计划-41

2012年作

360*290cm

屺风

2013年作

96*270cm

董其昌计划-46

2014年作

160*560cm

董其昌计划-43

2016年作

360*290*10cm

星光

1991年作

65*81cm

《R地-3》

2010年作

29*53cm

《R地》2

2009年作

29.6*53cm

《R地》6

2010年作

29.6*53cm

R地-7

2011年作

39*72cm

R地-5

2010年作

29*53cm

H地-6

2008年作

29*53cm

H地-7

2009年作

29*53cm

H地-8

2009年作

29*53cm

H地-9

2009年作

29*53cm

H地-10

2009年作

29*53cm

H地-11

2010年作

29*53cm

H地-15

2011年作

29*53cm

H地-16

2011年作

29*53cm

H地-17

2011年作

29*53cm

H地-13

2010年作

29*53cm

H地-5

29*53cm

H地-14

2010年作

39*72cm

H地-23

2010年作

53*29cm

H地-18

2011年作

29*53cm

H地-19

2011年作

29*53cm

H地-20

2011年作

29*53cm

H地-22

2012年作

29*53cm

H地-24

2014年作

39*73cm

R地-8

29*53cm

《M地-5》

2002年作

46cm*80cm

《M地》-7

2004年作

66*135cm

《M地》

2000年作

66*13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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